从个人独立动画创作到文创之路
石昌杰台湾艺术大学
(注:节录与修订自《石昌杰的影像创作旅途》)
回想起来,之所以踏入独立动画创作的路途真的是一种个人与时代的机缘。
我大学求学当时,台湾校园美术学风正高喊「绘画已死」;尽管站在现在来看,这项「预言」实在危言耸听,倒是促成了我开始认真思索:什么是艺术创作?艺术创作的目的是什么?艺术创作的形式表现又有哪些可能性?。想着想着,竟然发现影像创作更符合我的创作冲动。在当时(1979~1983),台湾的动画教育尚未成形,我却已经深受其时文化大学影剧系电影组的师资和课程的吸引,一古脑栽进了影像学习与制作之中。甚至在毕业前,将创作的范畴从抽象绘画转移到了实验影像创作与动画创作。
在那段摸索的光阴里,我和大学同学一起或编或导或演,蒙蒙懂懂地想「说自己的话」;回想起来,这又何尝不就是所有当代年轻人踏上「独立影像创作」的初衷?
从小我内在挖掘题材
我的第一部动画作品《妄念》是1982年的一部8厘米偶动画,由自己和大学同学杲中孚联合制作完成。影片由可爱的小人偶吹着口哨出场,原本悠闲自在的,没想到小人偶突发奇想,兴起创作的冲动,抓起过场的小泥球拿捏塑造;经过几番尝试失败,懊脑十分的小人偶,念头越滚越大,想尽办法克服困难,将庞大的泥球雕塑成形,成为一个方方正正的机械人。讽刺的是,成形后的机械人,此时却反过来将圆头大脑的小人偶,整形成为头正四方的同类,既是一则充满黑色幽默的寓言故事,也是我们对于身为创作者的心理历程所作的反思:艺术创作所仰仗的「灵感」,是真的「灵感」还是「妄念」?
透过本片,我们尝试表达创作者与创造物之间微妙的关系,和缪思灵感的难以捉摸。灵光乍现的创意想法,固然是创作者欢心等待与截取的源头,但是,实践想法将之具体成形,却是充满着未知与挫折的过程;尤其,当创作者发觉自己力有未逮,或者想法超出控制范围,导致自食其果时,那真的是令人哭笑不得!
退伍之后,我陆续于1985年和1988年拍摄制作了《与影子起舞》和《噤声》。《与影子起舞》是当时在年代公司广告部门上班之余,利用闲暇时间完成的手绘动画;《噤声》则是后来在东海大学美术系任职助教时,与一群热爱动画创作的大学生,完成的手绘动画。
《与影子起舞》以童话故事《红舞鞋》为蓝本,描写在荒漠中孓然独行的旅人,穿上荒漠中弃置的红舞鞋,变得欢喜跳舞起来;甚至他的影子也随其身形,相拥而舞。然而,美好的时光未曾驻留,原本与之缠绵的影子突然弃其而去,伤心的旅人追逐其后,遭遇的却是幻化成多重倍数的阴影。最后,旅人被多重阴影吞噬在荒漠中,徒留一双红舞鞋。本片以黑白素描风格,一张张亲手绘制而成。其中红色的舞鞋,不但有一种画龙点睛的效果,也象征着旅人的欲望;而影子即是其欲望的显现,是一部表现人与欲望爱恨纠缠的作品。
从大我环境观照题材
拍摄《噤声》时的社会背景,则是台湾南北风狂流行大家乐的时期。本片以一群好赌之徒为角色,描写他们在密室中聚赌追逐运气,却时时担心会被临检的情景。全片模拟默片形式,穿插字卡,用黑白反差强烈的画面,以超现实的故事结构表现出人性里,藏匿在幽微处不欲人知的一面。影片的最高潮,或者说是反高潮,是结束在赌徒用其聚赌的饭碗,企图进补养生时,突然听到敲门声,原本以为是警察临检,结果闻声而来的,却是拿着乞讨饭碗的乞丐,形成讽刺的对比。
然而,真正让自己开阔眼界的,可以说是从1988年到1992年在美国留学期间,所看到的各国国际水平的动画影片。在波士顿和纽约等大城市,每年都有animation international tournee等专门的动画电影节在特定的艺术电影院放映。波士顿美术馆和纽约现代美术馆也都不定期安排有动画影片欣赏,尤其是纽约现代美术馆,时常会策划一些欧洲动画大师的动画专辑。看了各个国家的动画创作者,和动画大师们把动画短片当作一辈子的事业从事影像创作,可以说让当时求学中的自己,也开始正视动画创作的严肃面。虽然出国之前所拍摄的几部动画影片,在台湾都得到金穗奖的荣誉,但是毕竟还是受限于学生创作的模式与格局。如何迈向国际水平,再上一层楼,可以说是我返回台湾之后,面对未来的动画创作时,一直耿耿于怀的。从《台北!台北》到《后人类》的整个过程,应该说就是这项心愿的艰苦实现。
《台北!台北!》拍摄于1993年,是1992年回到台湾之后,对于台湾整个大环境的快速变迁和脱序,有感而发的作品。整部影片以台北的建筑物为主角,随着音乐韵律的起起落落,由最早期的农舍三合院、台北北门、日据时代的巴洛可红砖楼;一直到光复后,被灰冷丑陋的水泥大楼取而代之,然后铁窗林立,违章四起,再到玻璃帷幕大楼突地矗立于这一片失去规划的都市建筑之中,一一勾勒出台北城市急速变化的历史痕迹。
整支动画影片短短七分钟,但是因为主题环绕在建筑物上大作文章,没有固定的人偶表演,只有瞬间变化的房子,房子出现在影片之中的秒数又极为短暂,光是房子模型的准备功夫就相当耗时,再加上做一个动作拍摄一格的制作程序,整个工程变得极为庞大,像是一场梦魇。首先,当时的拍摄场地就不是很理想,因为当时我个人并没有固定的全职收入,虽然该片得到第一届电影事业发展基金会的辅导金赞助,但是还是无法支付真正的拍摄片厂,全片就在当时不到七坪的卧室进行场景搭建,相当刻苦。此外,虽然有几位当时还在就读世新视传系的同学,志愿充当义务工作人员,但是由于所分配帮忙的工作性质,都相当枯躁乏味,以致最后,许多同学都相继离去,只有剩下少数同学苦撑到底,人力严重缺乏。另外,因为所用的主要素材是粘土,最怕高温造成变形,偏偏拍摄的时期是接近炎炎夏日的五、六月,拍摄场地又在永和租赁的加盖顶楼,时常在拍摄半途眼睁睁看着粘土房子软化,又或者在工作休息过后,回到拍摄现场,却看到整排粘土房子已经摊塌成一堆,令人束手无策,只能重头再来一遍,相当考验拍片者的耐心。
然而,或许正因为《台北!台北!》是在这样困难重重的情况下,拍摄完成,现在回顾看来格外刻骨铭心。当今,大台北的市容已经改善不少,然而每当看到台北市现代高楼大厦与等待都更的老旧房舍依然参差杂乱的情景,就更加知觉到自己和世新同学们,以动画短片见证时代的心血,至今仍是相当具有意义的!
拍摄于1995年的《后人类》,堪称台湾第一部35厘米独立制片的偶动画,是一则省思人为制度与现代科技反客为主,破坏环境生态的现代寓言故事。该故事的背景放在核战爆发后的世界,假想其时已经没有任何生物存活,只有一批机械人还在活动着。不幸的是,当时的机械人不但没有记取人类灭亡的教训,反而继续人类贪婪自私的模式,误用核能重蹈覆辙。整个影片借用科幻片类型,以未来况喻现在,说穿了,其实就是反映台湾当时执政者,意图强行发展核四计划,所可能导致的恶果。
遗憾的是,类似这样的独立制片经验,并没有在我个人的创作之途继续发展。当中,最主要的关键原因是,1998年,我受邀前往创立台南艺术学院(现今台南艺术大学)的音像动画研究所。从此,众多的行政事务盘据了我大部分的时间与精力,其中有贡献于台湾动画教育的建树,却也有独立动画创作的失落。
迈向动画与文创结合之路
2005年完成,改编自文化大学美术系学长几米《微笑的鱼》的动画短片,变成了我个人最广为人知的「代表作」。说起来,其实是另外一种机缘。2002年,「前景娱乐公司」(flashforward company)的负责人兼制片人黄茂昌先生私下询问我一些制作动画的意见;聊了几回,就进入了将几米绘本改编成动画电影的构想。我们两人都认为几米的绘本不但充满着清新之气,与隽永的诗情画意,更相当适合改编成艺术动画。
经过几番寻求资金的周折,2003年我们总算得到电影短片辅导金。于是,短短一个月内,我们敲定了以台湾的人才为制作团队的阵容:林博良导演的「青禾」公司,与段亦伦导演的「班门」公司,各自负责2d动画与3d动画的制作;我个人则负责总导演的工作,协调2d动画与3d动画的整体表现。
一般民众在观赏图画书(包含漫画),和动画作品时,其实不太区分之间的差别。然而,负责改拍的导演,却必须非常自觉两者之间的差异性。看图画书时,事实上是读者自己在掌握阅读时间的进度:然而在观赏动画影片时,则是导演全盘掌握每个画面的时间与空间,包括画面的精致度,甚至影片的音响与音乐时间,几分几秒都是导演所掌控的。因此制作故事版(story board),与动态脚本(motion board或是animatics),就变成了有利于团队沟通,不可缺乏的步骤。
《微笑的鱼》总共制作了三十几个版本的图画与动态脚本,主要有三次戏剧性的大修改。实际执行过程当中,我和林博良导演,段亦伦导演之间密集地开会,采取的是开放、平等的态度来容纳大家的意见。等到版本就绪需要决定性的意见时,就会邀请几米亲自出席制作会议,由几米来做最后的认可。几米本人通常也会在制作流程中几个关键性的转折点,适时的加入自己的意见。
每位导演也都有各自的诠释角度和贡献,故事的诠释过程中我比较注重安插故事的动机,譬如说设想男主角几个比较落寞的场景与情节,安排了《向走左向右走》的情侣一起观赏鱼群,对比出单身中年男子的寂寞。另外,也想更动一些故事的枝节,像是故事中间的戏剧转折,换成主角本身在自己梦中变成像鱼一样在大鱼缸里,被很多人看着他光溜溜的,我个人觉得这样的安排会接近弗罗伊德的心理学说。甚至,直觉认为很多人曾经在睡梦中梦见自己一丝不挂的模样,感到难为情,猜想这样的戏剧冲击性应该比较大。然而,毕竟《微笑的鱼》的原始创意归属于几米,开过第一次邀请几米参与的故事脚本演说会议后,我和大家一致决定以尊重原著为改编动画的最高指导原则,做了重大的图画脚本修改。
然而,相当难能可贵的是,从不同的诠释角度中,我也洞悉到各家所长。譬如说,我个人就发现几米本人,非常擅长制造「奇迹片刻」,所谓的magic moment。有几场添加进来的小桥段,像是小猫跳上窗台,探视着主角在夜里漫游街道,彷佛心有灵犀一般。又或者是,主角走到桥上,路灯一盏一盏接续发光发亮的喜悦----等等。当然,如果「奇迹片刻」放置太多,难免会让剧情显得太过卖弄。有几场主角飞上星空俯看城市的情节,太过宫崎骏的韵味,最后又从动态脚本修正中剔除,是动态脚本第二次重大的变化。
本片光是动态脚本的制作与修改,还一直延续到制作后期,比较像是艺术影片的独立制片模式,不畏尝试与修改。然而,其他的分工模式,却是不折不扣的业界流程。一开始本片的风格就力求以数字工具创造出几米独特的手绘风格。进入制作阶段时,也很清楚地分为2d制作与3d制作两个部门执行。
2d制作部份由林博良导演带领着「青禾」公司的工作伙伴,进行角色表演的绘制。为了确保忠实呈现几米的绘本原貌,原画师与动画师都以传统的纸张绘制,然后再经过计算机扫图,并刻意保留手工的趣味性。「青禾」甚至把几米绘本的手绘质感,直接扫描进计算机,运用photoshop软件,或将档案设定成笔触,或以橡皮图章stamp工具,为动画角色上色,最终保留了几米绘本美丽又纯真的原味!
3d制作部份则由段亦伦导演所带领的「班门」团队负责,执行动态脚本motion board的编排剪辑、以软件maya制作3d城市模型、设定摄影机运动,并将2d的人物表演合成处理等工作。后期阶段,还必须运用软件after effects处理特殊的光影效果。举例来说,在几个大远景中,由鱼缸中的视点往外远眺,街头阑珊的灯光,加上鱼群涌动所反射在玻璃的倒影等等特殊效果,视觉成绩斐然!
身为总导演,我个人则对角色表演和镜头运用特别关注。由于本片为了表现几米绘本恬静的风格,在角色表演上,一开始我就不主张美式「压缩和伸展」(squash and stretch)似的夸张表演,尽量将本片的主角维持在「低调」的现实动作中。另外,在主角与微笑的鱼之间的对手戏,偶而会有缺乏「互动」的缺失,也是我个人最常提醒工作伙伴的重点。至于镜头运用的部份,在画分镜表的阶段时,就已经倾向维持静态的画面为主,不刻意卖弄运动镜头。构图上,也尽量参考原著的角度。但是,有一画面,夜晚时分从建物外,望向室内的镜头,主角捧着鱼缸由窗棂之间走过,则是我特别叮咛的安排。一方面,虽然只是简单的过场镜头,另外一方面,却能表现出主角被水泥房子框住的处境。
然而,《微笑的鱼》虽然幸运地获得了辅导金的补助,却也受限于合约中限期完成的压力;其中惊险的最后关键是,几米对于即将完工的影片,觉得还是缺乏了一点味道,不尽满意。当时,大家倍感压力之外,也重新思索如何让影片更加出色。最后,在顺利申请延期的情况下,制作团队们彻夜加班,添加了好几个原先不在分镜表里的过场镜头,也就是现在最终版本里,主角发现城市之美的几个主观镜头,这也是故事脚本第三次重大的修改。令人感到欣慰的是,完成后的影片,果然将主角意识苏醒,重新发现城市之美,与生活之美的心境转折,更加细腻的以视觉画面呈现出来,不枉大家辛苦的努力。
画面制作完成后,《微笑的鱼》正式进入配乐与配音阶段。很幸运的是,无论是音乐或者声音的制作表现,都为本片加分不少;陈建麒动人的音乐,不费吹灰之力地就让观众沈浸在影片当中。
然而,有鉴于台湾大多数动画创作短片,通常以一首或数首歌曲配乐到底的「陋习」,在录音间时我和陈建麒特别沟通,不用全片填满配乐的想法。就我的看法,和真人剧情片比较起来,动画片原本就容易偏向非写实的表现,如果在声音的表现上,还一昧地填满音乐,很容易地就变成了mv,欠缺现实感。《微笑的鱼》尽管故事中也充满着奇想与非现实的情节,然而,故事中的主角心境,却是真实反应了当今都会生活中的人们,因此,在中年男子回到公寓,与微笑的鱼独处的片刻,我选择了让配乐退居背后,并适时地以「环境音」画龙点睛出主角的「现实处境」。
就声音录制的工程而言,名列台湾新电影运动中的录音大师杜笃之先生,为本片录制了立体声杜比音响,居功厥伟。「现代冲印公司」,则以获得新闻局数字器材补助案的回馈价格,打折为本片由计算机图文件输出转印成电影胶片,促成本片有利于以最佳的影像质量,报名参展各大国际动画影展。
有趣的现象是,《微笑的鱼》放在国际的业界规模而言,其实还是一种独立制片的格局;但是,对于我个人而言,因为众多台湾专业人士的热情投入,却是我个人影像创作之途,最接近「专业规模」的一次经验。《微笑的鱼》既是我个人挂名导演中,最受欢迎的一部动画短片,也是目前唯一一部版权不在自己手上的动画短片。但是,从中学习到的专业与沟通经验却是非常宝贵!
2005年之后,我陆续完成实验纪录片《台北四非》之《进出台北》、纪录报导片《逐格造梦》等。就某种意义而言,《台北四非》成就了我个人的台北三部曲:《台北变奏》(1983)、《台北!台北!》(1993)与《台北四非》之《进出台北》(2005)。
《台北四非》之原始构想,脱胎自我个人长期以来对于台北的情感投射与观察,是一部四段式的实验纪录片;由我和其他三位导演,一人创作一段影像,各自独立,又互相映照而成。我的《进出台北》作为序曲,其创作意义,乃试图透过大台北都会的地理浮光,以及街头行人的行踪掠影,呼唤出观者作为城市居民,各自心理版块上的现实认知;甚至,期待观者透过四部影片的超联结想象,进而看见身为台北人的「自我情境」!
2014年另外一部《湖中岛》,是旧识余为政教授在台湾科技部支助下,提供动画与纪录片创作的项目。总计划有八部影集,制作完成后供给台湾的华视等公广电视台播映;每集以文物或无形资产为主题介绍内容,主要以纪录片报导为主,动画短片则仅当作序曲或者引子。我个人导演的《湖中岛》搭配到的是,介绍台湾美术界前辈陈澄波先生的油画,如何被修复的纪录片单元。原本动画片《湖中岛》由刘婉琳导演企划,但是因为她待产的私人因素,最后将项目转交给我改编与执导完成。当时,我再度发挥了独立制作的创作精神,招募在学本科生,并连手系上的陈建宏老师,和已经毕业的硕士研究生蔡曜隆和单忠伦,在他们各自成立的工作室团队协助下,完成了九分钟左右的动画短片。《湖中岛》的制作手法和《微笑的鱼》都运用到了3d计算机技术,却是各异其趣;《微笑的鱼》当初的动画角色完全手绘,背景才是以3d计算机技术建模与渲染而成,《湖中岛》则是相反,在角色方面是以3d计算机技术建模与渲染而成,背景方面则是完全运用数字2d绘图,并力图保持「油画」的手绘质感,以求呼应纪录片中前辈陈澄波先生的油画美学质感。
由于前辈陈澄波先生既是台湾美术先驱者,也是台湾1947年二二八事件的受难者,其背后的政治讯息相对异常敏感。我个人对于动画短片《湖中岛》的处理概念,由于时间篇幅限制,实在无法深入历史的盘根错节,于是聚焦在三代女性面对家庭历史变故,不同的心里创伤写照。例如年幼时的孙女,面对饲养的蚕宝宝无端死亡,嚎啕大哭,却浑然不知祖母和母亲丧夫之痛的历史悲剧等等。最终的结尾,则是往事已矣,纵有深仇大恨,终需还诸天地!当然,也必须承认这样的故事结尾,并不是一个令台湾观众满意的处理。但是,相当程度代表了我个人与原始企划者刘婉琳导演,希望二二八事件对于台湾几个世代的民众,所造成的创伤与仇恨,终能获得平抚!
结语
总体来看,本文所论及的个人影像创作,有些可以说是我个人与内心世界的对话,有些是我做为社会个体与大环境、大时代的对话,有些则是影像纯粹本质与风格的探索。《和尚之舞》、《妄念》、《与影子起舞》分别触及了个人对于「内在意念」、「创作念头」与「欲望」的大哉问。《噤声》、《台北!台北!》、《后人类》的创作动机,则有着个体对于大环境、大时代扭曲变异的惊诧、困惑与质疑。《台北四非》之《进出台北》在时代观照之上,更掺杂了一份影像纯粹本质与风格探索的自觉性!《微笑的鱼》和《湖中岛》则是在台湾高唱文创的当代,以独立创作的精神,结合专业团队,创作具有艺术与文化气质的影视产品;探索独立动画创作,在市场上的可行性。
在当前动画创作已然高度工业化与娱乐化的时代,回头看看自己的动画与实验创作,彷佛是提醒自己,莫忘了独立影像创作的多采样貌与初衷!